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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一章司禮監VS嚴黨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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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嚴世藩沒有想到的是,司禮監的反應會如此快速而且如此激烈,沒想到司禮監這五只沒根的王八會如此齊心協力地傾巢而出,而且來的如此之快。

如果司禮監這五只王八晚來一步,嚴世藩帶著沈一川進宮,就大局已定了。

此刻,陳洪和黃錦並排站著,陳洪依然臉色陰沈,他斜側著身子,斜蔑著嚴世藩,沒有說話。

黃錦朝著嚴世藩站著,挺著寬胖的身子,依然像一尊彌勒佛一樣,他微笑道:“小閣老,別來無恙呀,什麽大事勞你親自光臨北鎮撫司啊?”

嚴世藩依然定定地站在北鎮撫司的門檻內,他的意思是:“這北鎮撫司是我的地方。”

他笑道:“我來和沈統領敘敘舊,順便讓沈統領辦些事情。”

黃錦說道:“是什麽事情,還得你小閣老親自登門?”

嚴世藩依然笑著,說道:“你管不著。”

劉賜一直躲在臺階下的柱子後,聽到嚴世藩這話,他頓時僵住了,這嚴世藩的囂張跋扈果然名不虛傳,對著司禮監這傾巢而出的陣勢,居然敢這麽說話。

不止劉賜,在場的錦衣衛們也都自覺地垂下頭,不敢看對立的這兩方。

黃錦依然像彌勒佛一樣,嚴世藩的話絲毫沒有影響他,他挺起肥胖的肚子,說道:“小閣老,你這話我聽不明白,我是司禮監秉筆,我管不著,誰還管得著?”

嚴世藩擡頭看了看刺眼的陽光,說道:“看來今兒天氣不錯,大夥是閑來無事,都出來瞎晃悠,還是各回各家,各安其事吧。”

陳洪擡起目光看了嚴世藩一眼,那淩厲的眼光像要把嚴世藩的胸膛剜出個窟窿。

陳洪出手了,他走前一步,擡腳跨進司禮監的門檻,站在嚴世藩身側,慢悠悠地抖了抖衣袍,目光冷冷地看著前方。

陳洪說道:“小閣老說得好,各回各家,各安各事,這北鎮撫司歸咱司禮監稟筆管,就是咱的家,也請小閣老回自個兒家去吧。”

嚴世藩“哼”了一聲,也沒有看站在身側的陳洪,只是冷笑道:“陳公公,陳總管,陳稟筆,憑你也想讓我嚴世藩回家?”

嚴世藩這話端的是幹凈利落,卻是撕破臉的架勢。

陳洪和黃錦不論如何說,都還是在“就事論事”地和嚴世藩辯論,嚴世藩卻不論是非了,直截了當地攻擊陳洪“沒資格”。

聽得這話,站在嚴世藩身後的沈一川垂下了眉眼,他心裏暗嘆:“這狂風驟雨終究讓我給攤上了。”

沈一川在宮裏當差快三十年了,還從未見識過司禮監和權臣正面撕破臉。

陳洪聽見嚴世藩這話,登時怒目瞪著嚴世藩,瞪了片刻,陳洪抑制住怒火,冷笑道:“嚴大人,北鎮撫司乃司禮監轄管的刑獄重地,請你速速離開。”

嚴世藩沒有看陳洪,顧自說道:“陳大人說得好,嚴某正有要事要辦,沈統領,帶上你的人,跟我走吧。”

說罷,嚴世藩看了沈一川一眼,顧自就要走出北鎮撫司的大門。

沈一川不敢擡頭看陳洪和黃錦,依然垂著頭,就要和嚴世藩走出。

陳洪的臉色冰冷得有點發綠,素來像彌勒佛一般的黃錦也收斂了笑容。

“欺人太甚。”這四個字同時浮現在他們心裏。

按照明文律法,北鎮撫司歸司禮監掌控,嚴世藩有通天的本事,能夠把手伸進北鎮撫司,明裏暗裏地指使錦衣衛幹些事情,這就算了,如今竟當著司禮監兩個稟筆大太監的面,做出要“接管”北鎮撫司的架勢,這著實讓人無法忍受。

黃錦登時走前一步,攔在嚴世藩面前,說道:“嚴大人,這紫禁城十萬太監宮女素來愛笑我黃錦體胖臉大,但今日如果讓你這麽走了,我黃錦這臉再大,也撐不住司禮監的面子了。”

陳洪轉回頭看著嚴世藩的背影,他站在北鎮撫司大門的陰影下,顯得他的臉色陰冷可怖。

陳洪說道:“嚴大人,陳某不知道,你一個內閣閣員,兼戶部、工部尚書,是以什麽名義調遣錦衣衛?”

嚴世藩頓住腳步,又是傲慢地“哼”了一聲,陰森森地說道:“怎麽?這是要撕破臉了?”

黃錦又露出微笑,說道:“師出總要有名,我們只是想請教嚴大人用的是什麽名義而已。”

黃錦將“我們”兩字咬得很重。

嚴世藩冷冷地看著黃錦,黃錦面容平靜,直面著嚴世藩那陰冷的眼神。

陳洪則回頭看著嚴世藩,目光銳利如刀。

三個司禮監隨堂太監也定定地站在黃錦身後,和黃錦一起迎著嚴世藩的目光。

嚴世藩驟然笑開了,朗聲大笑起來,他那深淺得宜的皺紋隨著他的笑顫動起來,顯出他臉上淩厲分明的輪廓。

嚴世藩說道:“什麽時候,司禮監變成‘我們’了?”

陳洪很清楚嚴世藩的套路,攪渾局面,避開對手的鋒芒,然後挑撥離間,各個擊破,這正是嚴世藩的拿手絕技。

陳洪多次陪李芳參加禦前會議,見識過嚴世藩的手段,他知道嚴世藩要挑撥他們了。

陳洪立馬說道:“嚴大人!我們說的是你憑什麽調走錦衣衛指揮使!你還沒回答我們!”

嚴世藩回頭看著陳洪,朗聲笑道:“陳公公,你這是在命令我嗎?”

嚴世藩聲音洪亮,丹田氣力十足,完全是一副占盡道理的樣子。

陳洪已經怒火中燒,他忍不住切著牙齒,說道:“嚴大人,就事論事,別來你那攪渾水的一套!”

嚴世藩依然聲音洪亮,說道:“陳公公,嚴某不知你說的是誰在攪混水,誰不就事論事?我記得當年黃公公是給萬歲爺端尿盆的出身,從十二歲開始,生生給萬歲爺端了十五年的尿盆,然後才進內書堂念了書,又苦熬十年才進的司禮監,這可真是一把屎一把尿熬出來的,你呢陳公公?你愛就事論事,你就說說,你怎麽進的司禮監?”

陳洪冷冷地看著嚴世藩,說道:“我們如今說的是調遣錦衣衛的事情。”

嚴世藩冷笑道:“你何不說說當年你費盡心思給萬歲爺進獻茅山鰲山燈的事情?”

陳洪咬牙切齒道:“嚴大人,你愛胡扯,別人不見得愛聽你胡扯!”

嚴世藩看了看黃錦,冷笑道:“別人愛不愛聽我胡扯,這事已經是人盡皆知的,你陳公公優哉游哉在神官監當了五年的差,憑著進獻幾盞鰲山燈,就堂而皇之地進了司禮監,看來你陳公公可清白得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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